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☆、61.拉扯

關燈
次日, 薛錦棠醒來已經是中午了。

她起身穿衣洗漱, 吃了午飯,就帶著杏枝朝別院側門走。

這幾天在這裏,尤其是昨晚,明著暗著不知道被趙見深占了多少便宜。就是晚上睡覺, 趙見深也死死抱著她,她幾乎一夜沒閉眼。直到天快亮,她才迷迷糊糊有了一丁點的睡意,那個時候, 趙見深已經起床了。

他起來穿衣服的時候,還不忘親她的臉頰, 低聲在她耳邊說話:“昨晚我很滿意,我們兩個扯平了。以後你若有所求,本世子隨時恭候。不過下回,可不能只是親親這麽簡單了。”

薛錦棠閉著眼睛裝睡,假裝沒聽到。本打算等趙見深走了就起來,誰料她竟然沈沈睡了半天。

周嬤嬤送她出去,這一路上, 心裏嘆了好幾回氣。

她家主子實在是愛這個薛小姐,真是捧在手裏怕化了, 含在嘴裏怕凍著了。只是之前手段不對, 把人家小姑娘給嚇著了。現在改用溫柔的手段, 可惜人家不領情。

這位薛小姐也是個心性剛硬的, 主子這般英俊的容貌, 這樣的身份地位,對她如此傾心相待,她都毫不動容。若換了別的女子,早就主動投懷送抱了,哪裏會讓主子費這麽大的心思。

真是一物降一物,天生的一對冤家。

到了側門,周嬤嬤一路送出院外,那裏已經停放好一輛馬車了。

薛錦棠對周嬤嬤道了謝,這段時間都是周嬤嬤在照顧她。

“您這樣說,折煞奴婢了,奴婢都是聽從主子的吩咐。”周嬤嬤道:“主子早上走之前,怕您睡不好,還特意吩咐奴婢點了安息香,讓您好好睡一覺。就是這馬車,也是主子提前準備好的,其實主子待您真的很好……”

周嬤嬤態度恭敬親切,忽然見薛錦棠微微皺眉,就趕緊止住了話頭:“奴婢送您上車吧。”

她也是多嘴,明知道薛小姐不可能留下來,還是忍不住想勸一勸。

薛錦棠知道她沒有惡意,也沒有多說什麽。趙見深言而有信,放她走,她松了好大一口氣。

登了馬車,杏枝一直偷偷看她,等薛錦棠與她對視,她又趕緊把眼睛轉開,好像怕傷害了薛錦棠一樣。

薛錦棠思忖片刻,對杏枝說:“這幾天發生的事情,通通忘掉。你只需記得,我被趙見深所救,其他的,都不要跟舅太太說,明白嗎?”

杏枝眼圈都紅了,有點想哭,又不敢哭。只低著頭,壓著嗓子:“是,小姐,我都記下了。”

薛錦棠無意對杏枝解釋什麽,這件事情她很快就會忘掉。說了當做被狗啃,那她就能真的當成被狗啃。

她撩開車簾,吩咐車夫:“去南街。”薛家她暫時不打算回去了,要先去看看舅母,然後再去女學。她只請了一天假,卻消失了好幾天,要找個合理的借口才行。幸好還有沈鶴齡,有他在,逃學的事情應該不難解決。

薛錦棠下了馬車,見沈鶴齡竟然站在鄭家門前。

沈鶴齡也看到了薛錦棠,他不動聲色看了那華貴的馬車一眼,又很快收回視線,迎到薛錦棠身邊:“你病好了嗎?”

這一定是薛家的謊言了,對女學說她病了。

她點點頭:“好的差不多了。”

沈鶴齡眉頭緊蹙,臉色不大好:“我知道你聽說了鄭太太的事,一定會著急,就趕緊過來了。你若是身子沒養好,就回去好好養著,鄭太太這邊,有我呢。”

薛錦棠心頭一個咯噔:“舅母怎麽了?”

沈鶴齡沒想到薛錦棠還不知道鄭太太出事,他也挺詫異,他還以為薛錦棠是擔心鄭太太才出來的。

他斟酌著語氣,把鄭太太的事情說了。

昨天是薛錦棠舅舅的祭日,鄭太太按照往常那樣回鄭家祖墳祭拜,未料鄭家人阻擋不許,鄭太太一怒之下放火燒了祖墳旁的鄭家祠堂。沒有出人命,但看管祠堂的幾個鄭家家丁被燒傷,傷勢嚴重。

薛錦棠越聽臉色越難看,舅母或許為人沖動,但她其實是個極善良的人,放火的事情,一定不是她幹的。

“我們先進屋再說。”

薛錦棠敲了門,看管宅門的老翁一見了薛錦棠,就一把鼻涕一把淚說鄭太太是無辜的,這一切都是鄭家栽贓陷害。

薛錦棠跟他問了情況,就要去牢房探視鄭太太。

沈鶴齡陪著她,兩人上了沈家馬車。薛錦棠很擔心。她覺得這件事跟薛家一定脫不了關系。舅母跟鄭家早就不來往了,每年舅舅祭日,舅母回去祭拜,鄭家從來不插手的,怎麽會突然不許舅母進祖墳了。

沈鶴齡知道薛錦棠擔心鄭太太,就數次吩咐車夫快一些。馬車到了縣衙門口,薛錦棠撩了車簾子就要下去,卻被沈鶴齡一把抓住了手腕,他用力一帶,將薛錦棠虛虛攬在懷裏,伸手掩住了她的唇,將車簾掀了一條窄窄的縫,示意她朝外看。

薛家老太爺、薛家大老爺薛文舉,正從縣衙後面的胡同裏出來。

縣衙前面是斷案辦差的大堂,後面的院子是縣令的居所,薛家老太爺與薛文舉從裏面出來,送客的人文士打扮,一臉的和氣。

“那是縣令身邊的師爺。”沈鶴齡也意識到問題了:“你覺得這是巧合嗎?”

不是巧合,舅母的事情就是薛家授意。薛家就是想讓宋氏的女兒薛錦翎頂替她,就像當初讓薛錦瑩頂替她一樣。

她不見了,舅母一定會鬧。薛家就先下手為強,連舅母都不放過。

這樣說來,舅母真的很危險。

她穩了穩心神,攥緊了微微發抖的手,沈聲問:“如果我舅母放火傷人的罪名落實了,會怎麽判?”

她極力忍著,但是微微發抖的身體還是洩露了她的恐懼慌張。沈鶴齡怕她跌下車去,緊緊摟著她,好一會才說:“杖一百,牢五年,或者流放。”

往嚴重了說,那就是殺人未遂,可能罪刑更大。

“你別怕。”沈鶴齡不敢抱她太久,感覺薛錦棠稍稍平靜了,他才松開手:“這件事情交給我,快則十天,慢則一個月,我一定把鄭太太救出來。”

薛錦棠垂了眼皮,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“你回去吧。”薛錦棠神色很鎮定:“我一個人進去就好。”

沈鶴齡卻不同意: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牢房那個地方,魚龍混雜、汙濁不堪,她一個女孩子,如何能去得?

“既然你要幫我營救舅母,就不該這麽出現,太顯眼了。”薛錦棠堅持不讓他去,擡起眼睛看著他:“我擔心舅母,想讓她早點出來,你這就想辦法,能早一天是一天。”

她眼眸清澈,還算鎮定,這樣盈盈望過來,沈鶴齡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了。

沈鶴齡握了她的手,用力攥了攥:“好。”他總是不能拒絕她,特別是她跟他對視的時候,她的雙眼讓他沒有辦法拒絕。

薛錦棠進了牢房,一路上鬼哭狼嚎喊冤叫屈的聲音,她仿佛沒聽見,只朝著鄭太太的牢房而去。

鄭太太滿身是傷,昏迷不醒。榮姑比鄭太太好些,還能說話:“小姐……太太是冤枉的,他們嚴刑拷打,要屈打成招,太太一直不肯認。”

榮姑滿臉淒惶,哆嗦著嘴唇:“太太發了高燒,他們不給藥……”她說著兩行清淚順著汙濁的面孔留下來,在臉上留下兩條長長的淚痕。

她眼裏有著對生命的渴望,卻不敢開口求薛錦棠,因為鄭太太說過,若是薛錦棠來了,不許她亂說,不能給薛錦棠惹麻煩。

薛錦棠看了舅母一眼,隔著牢房握住了榮姑的手:“你等著我,我很快就能救你們出去。”

榮姑忍不住哭出聲來:“小姐,太太身上有傷,沒有藥,她……”

她恐怕撐不了多久。

“不會有事的。”薛錦棠雙目堅定,語氣更加堅定:“你們都不會有事的。”

沈鶴齡雖然是沈家子弟,但上頭還有沈大夫人在,他要營救怎麽也需要十天半個月,她等得,但舅母等不得。薛家人分明是想殺人滅口。

好在,她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,還有一個趙見深不是嗎?

趙見深對她的癡迷執著,她從前只覺得害怕恐懼厭惡,可是現在,她心裏想的都是慶幸。幸好還有一個趙見深,幸好他對她的身子癡迷留戀,若非如此,她該怎麽救舅母呢。

薛錦棠叫了馬車,回到趙見深的別院,守衛略有些吃驚,卻並未阻攔,立刻去通知周嬤嬤。

周嬤嬤也挺吃驚,她到底老道些,臉上沒有表現出來,上前給薛錦棠行了個禮:“路上可還順利?”

語氣親切殷勤一如既往,仿佛薛錦棠只是出去散步一樣。

“勞煩你去給殿下通報一聲,就說我在別院等他。”薛錦棠頓了一下,強調說:“讓他立刻就來,越快越好,我有急事。”

周嬤嬤就更詫異了,她不敢耽誤,應了一聲,就去辦事。這位姑奶奶是主子心尖尖上的人,她的話恐怕比聖旨還好使。

薛錦棠沒回她住的那間屋子,而是直接去了趙見深布置好的那間新房,還讓人備水她要沐浴。

周嬤嬤叫了杏枝,問怎麽回事。

杏枝把事情說了一遍,此時薛錦棠已經沐浴出來了。

她頭發濕漉漉的披在肩上,紅唇雪膚,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。

周嬤嬤忙拿了巾帕給她絞頭發,她仰臥在美人榻上,身上穿的柔軟綢衣包裹著她的身體,胸前如山巒起伏,腰肢細的不堪一握,兩條修長的腿被裙子蓋著,輪廓卻顯露無疑。

周嬤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。這樣絕美的尤物,她真的是頭一回見到。難怪殿下念念不忘,她若是男人,也一定舍不得放手。

房間裏安安靜靜的,周嬤嬤想了想,就說:“薛小姐,其實我家主子對您真的很好,鄭太太的事您或許可以開口求一求殿下,他說不定就答應了,實在不必如此。”

主子對她是打心眼裏愛,絕不單單是想要她這個人,主子想要的怕是她的心,只是薛小姐不相信。

薛錦棠當然不信,她連想都沒想過趙見深會喜歡她,她一開始就認定,趙見深對她,不過是身體上的癡迷罷了。

“嗯。”薛錦棠閉著眼睛,好像回答了,又好像沒回答。

周嬤嬤也就不再勸,替她梳了頭,盤了個發髻,就退了出去。

趙見深本來正在跟新任府尹商量秋收的事情,雖然打了勝仗,也要防著韃靼人南下搶糧,正在做部署,範全過來悄聲對他說了幾句話。

他就收了手,對府尹說今天就到這裏,先讓府尹布置下去,剩下的,他明天過來再商討。

至於他現在要去什麽地方,府尹沒資格過問,只恭恭敬敬地把人送走了。

薛錦棠找他,一定是有急事。趙見深也不耽擱,一路騎馬來到別院,進門後他直奔薛錦棠住的院子,被告知薛錦棠在另外的院子,他又趕過去。

這時候已經是傍晚了,薛錦棠坐在床上,身穿白底折紙梅花中衣,烏鴉鴉的頭發一半如瀑布般垂在身後,另外一半盤在頭頂,頭上只戴了一個珍珠簪。簪子下墜著的珍珠在她耳旁搖曳,映著她如花似玉的臉龐。

修長的脖頸潔白如玉,有著天鵝般的優美。她身材玲瓏起伏有致,兩手交疊放在腿上,聽到門口有動靜,就擡起頭來看他。

那雙黑白分明清澈如水的雙眸直直地看向他,這一眼就望進了他的心裏。她眼神沒有躲閃,沒有厭惡,反而有了他之前從未見過的期盼,甚至還有點小羞澀。

她低下頭,沒有說話。這副欲語還羞的嬌柔模樣,讓趙見深心潮澎湃,不能自持。

他夢裏見過她百轉千回在他身下承歡的模樣,然而眼前的景象比他夢裏更加動人。

他大步走進來,抱著她就親。親著親著就腦中亂哄哄,有些把持不住。

薛錦棠立刻從他懷裏掙紮出來,跪在床上:“殿下,民女有事相求。”

趙見深整個人熱氣騰騰猶如被火燒一般,聽到她這樣說,便如一盆涼水兜頭澆下來。

他坐直了身體,眼神冷,語氣也冷:“什麽事?”

“我舅母被薛家陷害,在牢中受苦,求殿下予以援手,查清真相,替我舅母洗刷冤屈。”

趙見深看著她,一語不發。

薛錦棠等半天,不見他回答,就擡起頭來看他,趙見深臉色真的很難看,眼睛盯著她,十分覆雜。

薛錦棠不知道自己哪裏觸怒了他,就給他磕了個頭:“我知道殿下要報酬……”

她說著就伸手解自己的衣裳,她褪下中衣,露出圓潤白皙的肩膀,寶藍色繡白牡丹的肚兜。

她減肥成功,瘦下來了,可胸前的豐盈卻沒瘦,依然豐滿圓挺。那肚兜幾乎要包裹不住。

褪下中衣,趙見深無動於衷,薛錦棠伸手去解肚兜帶子,她的手其實在微微發抖。

趙見深喉頭滾動一下,攥住了她的手腕,將她手拿下來,從她手裏奪過肚兜帶子。

薛錦棠垂下眼皮,他動手也好,省得她尷尬。

不想趙見深捏了她肚兜帶子,沒有扯開肚兜,而是認認真真地系上了。又伸手拿了被子,將她整個人都裹住。

“殿下。”薛錦棠按住他的手,吃驚地看著他。

他是什麽意思?不要她?是不想幫她嗎?

趙見深見她眼中帶了些許惶恐,就連人帶被子將她抱起來,放在腿上,像抱小嬰兒一樣,親了親她的臉頰,輕聲說:“我會幫你的。我說過,你想要什麽,你跟我說,只要我能做到,我就一定替你做到。”

薛錦棠擡起眼眸看他,有些不敢置信。

趙見深愛憐地嘆了一口親,親了親她的頭頂。

她知道自己美麗,卻不知道自己有多美麗。她這個眼神去看著男人,任何一個人都不能拒絕她的要求。

“我是要想你,但不是現在。”

薛錦棠放在被子裏的手攥緊了,又松開,她不解:“為什麽?”

她明明從他眼裏看到了渴望,他撲過來的時候,她也感受到他的炙熱與堅硬。

因為他想要的,不單單是她這個人,他更貪心。他想要她的心,想要她兩情相悅的愛情,想要她心甘情願地在他面前綻放,而不是委曲求全。

他活了兩輩子,只愛過這一個女人,又何必那麽心急。他好生哄著她,總能得到她的心。親親摸摸抱抱就可以了,最後一步,他要等到洞.房花燭夜才做,那才是對發妻該有的尊重。

“你以後就知道了。”趙見深把她放在床上,他自己盤腿坐在床上,與她面對面坐著。

“你還想回薛家嗎?”

薛錦棠搖了搖頭,她當然不能回去。

“便是你想回,也回不去了。薛家又弄了個小姐冒充你,雖然人還未露面,對外稱病,但是你,薛家是絕不會承認的。”

薛錦棠聽著他的話,眉頭緊緊皺了起來。她成了沒有身份的黑戶,女學的學籍也保不住。沒有戶籍與路引,她想去什麽地方都不行。

眉心間突然一熱,卻是趙見深伸手按在她的眉心,替她揉捏眉間的褶皺。

薛錦棠不敢繼續蹙著眉頭,忙讓自己放松,松開眉頭。

趙見深就松開手,認真道:“我最近在查與韃靼暗中往來的商戶,發現問題不少,你留下來,給我做賬房會計,替我把賬冊理清楚。我給你把戶籍弄好。你覺得這樣如何?”

查商戶這件事薛錦棠是知道的,杜家、杜令寧的外祖家天寶行旁支都受到了牽連。

“可以。”薛錦棠點頭,又問:“薛家查了嗎?”

她問這話的時候,聲音就冷下來了。趙見深知道她這是恨上了薛家。

“還沒查到,不過也快了。”

他既然留她做會計,就是想送她一個大禮。

……

當天晚上,鄭太太被救了回來,延醫問藥,薛錦棠不敢掉以輕心,寸步不離守在鄭太太床邊,餵藥上藥忙碌了大半夜。

她從前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,都是別人服侍她,她沒有服侍過別人的。這一夜守下來,她精神就有些不濟,趴在床邊瞇了一會。

第二天中午,鄭太太才醒。見薛錦棠守著她,她眼淚就落下來了:“我的兒,你長大了,知道照顧舅母了。”

從前鄭太太也是這樣一整宿一整宿地照顧她,從未想過還有被薛錦棠照顧的這一天。

薛錦棠不哭反而笑了:“我長大了,舅母你該高興才是。來,我們喝藥。”

鄭太太喝了藥,薛錦棠就把薛家做的那些齷齪事說了一遍,只說趙見深是看在慧明和尚的面子上才出手相救。

“那你現在好好跟在燕王世子身後做事,等查到薛家了,一定要小心再小心,仔細再仔細。”鄭太太咬牙切齒道:“若真有問題,千萬不能放過他們。”

薛錦棠心裏也是這麽想的。

杏枝進來了,說燕王世子派了人過來傳話,給薛錦棠放假讓她好好休息,讓她後日去司房當差。

鄭太太聽了就讓薛錦棠去休息:“我醒了,燒也退了,沒什麽大礙了,有榮姑陪著我就行了,你快去歇著吧。人家先後救了我們娘幾個,你就要好好替燕王世子辦事才對。等我身子好了,還要親自去給燕王世子磕頭。”

薛錦棠就回去休息,鄭太太就躺回到床上罵薛家,躺了一會就發現這不是她在南街的屋子。

榮姑忙說:“是燕王世子給安置的院子,就在燕王府後街,這樣也方便小姐跟著王爺辦差。南街的院子已經賣了,鄭家那起子黑心爛肝的也得到了報應。您放心養病,等小姐抓到薛家的錯誤,一定替你報這個仇。”

鄭太太忙說:“你讓錦棠好好辦差,報仇的事先不急。”她怕薛錦棠為了報仇做傻事。

榮姑比她看得清:“您放心吧,小姐都知道的。”

……

為了辦差方便,薛錦棠特意做了男子裝扮。倒也不是故意女扮男裝,而是她覺得穿男裝方便,畢竟是跟著趙見深辦差,她穿得太女兒氣也不太好。

手裏有腰牌,她倒是一路暢通無阻到了趙見深辦事的司房。

司房裏擺著幾張高桌,七八個賬房一邊翻賬本一邊算賬,算盤打得劈啪作響,有年輕的、也有年長的。還有幾個人對著賬本查閱。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,司房裏很熱鬧。

她一來到門口,眾人都停下來,看了她一眼。有兩個須發皆白帶著老花鏡的老賬房,忍不住捏了眼鏡腿推了推眼鏡瞧著她。

薛錦棠忍不住汗顏。

她第一天辦差,起了個大早,卻不想人家已經開工了。這還不算,她穿的雖然是男裝,但也是暗紋織花素綾,天青的顏色、青竹的暗紋,她覺得已經挺樸素了。不想司房裏的諸位,都穿著素布粗衫藍大褂,上面墨跡斑斑。

這麽一對比,她幹凈整潔華麗,真不像是來算賬的。

她進了司房,有人攔著不讓她朝裏走:“這位……你找誰?”

範全聽到動靜,接了薛錦棠進去。原來裏面還有一間房,趙見深在那裏辦公。

趙見深見了她,上下看了一會。

她唇紅齒白,眉清目秀,小腰肢細細的,胸脯鼓鼓的,頗有些不倫不類。不過還是很好看的。

他指了對面的桌子:“你就在這裏辦公,先把桌子上的賬冊算一遍。”

薛錦棠坐下了,鋪了幾張白紙,翻了賬冊開始算。

她有模有樣的,趙見深也不管她,只給範全使了個眼色。沒一會,進來兩個小太監,薛錦棠的桌子上就擺上了鹽焗核桃仁、瓜仁油松餅、藕絲糕等點心,又放了一壺茶。

都是現做的,香味撲鼻。

薛錦棠頭都沒擡,從小外祖父就教導她,做事,就該有個做事的樣。平時她如何貪玩饞嘴都行,到了書房,就該認認真真的,不能一心兩用。

她計算速度很快,沒到一個時辰,就把一本賬冊給算好了。結果另外騰在一張紙上,在後面記上,第幾頁第幾行有錯,需要拿細賬再查。

“殿下,請您過目。”

趙見深接了一看,眉頭挑了挑。她這個賬算得跟大帳房先生一樣,但是大賬房是花了一個時辰,而且大帳房是十幾年的老經濟,她沒用算盤,竟然算得這麽快。

他聽說過她會算賬,在女學裏算術成績好,所以隨便編了個借口想把她拘在身邊,倒沒想到她竟然是個真有大本事的。

他忍不住認真打量她,小姑娘頭發梳成男子發式,只戴了一根玉簪,清清爽爽的,這樣頭發都梳上去,那張臉反而更加精致了,小巧柔嫩的耳垂,實在白生生的可愛,就像個她這個人一樣。

他視線裏的賞識未加遮掩,薛錦棠松了一口氣,也有些高興。畢竟自己有這個本事,能勝任這個工作,讓趙見深見識到,她並不是白白受他恩惠,這樣她心裏會好受些。

“你做得很好。”趙見深點了點頭,一伸手將她摟在懷裏,按在自己腿上。薛錦棠還未來得及掙紮,他就放開了手。

他抓她過去,並未做什麽,只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而已:下次別這麽穿了,很勾人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